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漢朝的察舉制,本來立意良善,但後來變成高官們私相授受的小圈子遊戲,身份階級減少甚至不再流動,除非你是王公貴族或是詩禮傳家,不然身為一介平民實在很難出頭。若是身處太平盛世,大夥兒都有口飯吃的話,勉強還可以忍氣吞聲,要是來了個天災人禍,僵化的階級社會就像醬爆心中想成為一個音樂家的那團火,會爆的。

 

張角的黃巾之亂,就很稱職地翻攪了這池長青苔生孑孓的漢朝之池。

 

如果沒有黃巾之亂,孫堅仍然在老家緝拿盜匪;如果沒有黃巾之亂,劉備每天還得來到鬧市叫賣草蓆,什麼三國鼎立想都不敢想。

 

因此俗話說:「時勢造英雄。」

 

一個人能在歷史上有所作為,必須有時空環境條件的配合。劉孫兩家憑藉著討伐黃巾的機會,躋身群雄之林;也有人趁火打劫,打著黃巾名號想闖出一番事業。其中混得最好的就是席捲河北的「黑山賊」張燕了,關於張燕的從良心路歷程,在前文《卸下銀甲也從容-趙雲獨家專訪》有介紹過。

 

除了「黑山賊」以外,還有一批打著黃巾旗幟的盜匪集團不容忽視,便是以西河郡白波谷(約今日山西省呂梁市一帶)為據點的「白波賊」了。白波賊興起是在黃巾之亂平定的四年後,主事者名為郭太。郭太可以被稱作「白波教父」,不過他卻一點也不重要,這是因為白波賊並沒有單一的領導者,這是與黑山賊不太一樣的地方。黑山賊以張燕為首,而白波賊比較像是眾多小團體聯合起來的組織,概念上有點像是本島有名的天╳盟。

 

由於白波賊的結構十分鬆散,因此這群頭目們就各自為政、互不隸屬。本次野心家的主角楊奉,便是選擇依附中央,混一個官位做做。在董卓勢力垮台之後,其部將李傕、郭汜取而代之,接手掌控位於長安的朝廷,楊奉當時就是在李傕的底下任事。

 

既然楊奉是作殺頭生意,想必出身應該也不是太好,若非鬧了一波黃巾之亂,楊奉根本不可能踏上歷史舞台;加上西河白波谷距離朝廷所在的關中地區,相對而言較為接近,楊奉才得以毫無阻礙地來到長安,進入權力的中樞。

 

無論是天時抑或地利,都為楊奉造就了不錯的開頭。

 

又這麼剛好,李傕、郭汜不是什麼深思熟慮的政治家,也沒打算要好好整頓朝廷,就是單純地想要榮華富貴,因此兩人為了爭奪獻帝劉協搞起了內鬨,長安混亂不堪。後來心知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,雙方經過一番調停後,決定各退一步,將獻帝送回舊都洛陽,大家都別爭。

 

老天爺這時又給了楊奉一個絕妙的機緣,他被派任為護送獻帝的親衛隊之一,使他得以與當今聖上有著零距離的親密接觸。

 

在護送獻帝到洛陽途中,發生了許多光怪陸離的事,整個過程非常複雜。簡單來說就是李郭兩人臨陣反悔,又想把獻帝搶回來,但獻帝就像是變了心的女友回不去了。楊奉雖然出身草莽,但心中還是有些傲然正氣,李傕在長安的囂張跋扈,他早就看不順眼了,眼見李郭聯軍殺來,楊奉的身份在這時派上了用場,他招呼了過去的戰友白波賊前來護駕,還加碼找來匈奴軍助陣。

 

獻帝護衛團就這樣一邊逃一邊打,損失慘重非常,就連獻帝劉協本人都吃了不少苦頭,不過總算是成功抵達洛陽,楊奉護駕有功,被封為車騎將軍。繼董卓入主洛陽,歷經李、郭兩人掌權,輪到楊奉接棒已經是「挾天子」第三代,亂臣賊子莫名其妙成了朝廷重臣,相信連楊奉本人都感到很不踏實吧!

 

光宗耀祖的日子只過了三個月,就被曹操使計奪走了獻帝,楊奉想要有所反擊,又被打得落荒而逃,車騎將軍什麼的,不過是黃粱一夢。

 

一無所有的楊奉,南奔淮南成為袁術的打手,後來甚至又不爭氣地幹起老本行,在淮南一帶燒殺擄掠,最後被劉備所殺。

 

事實證明,皇帝這種東西,若不是曹操這種命很硬的亂世奸雄,是扛不起的。

 

所以又有一句俗話說:「英雄造時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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